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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工文学”何以后劲匮乏
2013-12-19 15:48:36  来源:深圳商报  点击:   分享到:
     11月22日,作为第14届深圳读书月重点主题活动,“我的中国梦·我的文学梦”打工文学大赛举行颁奖仪式。此前一周,后打工文学发展论坛在宝安图书馆举行。论坛上,有论者提出“后打工文学”的命名。

  我觉得,命名者的心态有些猴急,摆出一个“先锋”的pose,抢注商标似的,给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起一个“陌生化”的名字。就说这“后打工文学”吧,“打工文学”刚刚有那么点意思,就心急火燎地给加了一个前缀,就像某些人动辄喜欢说“后现代”一样。其实在中国,“现代”刚刚起步,何以突然就“后”了呢?

  不管起个啥名字,“打工文学”的存在却是秃头上的虱子—明摆着。以深圳为例,目前打工者已近万人。他们中的一些有志者,因坚持阅读与写作而从工厂流水线上脱颖而出,成为小有名气的打工作家。打工的苦涩经历逼迫着他们成长,而在收获文学创作果实的同时,也让他们的人生轨迹得以改写。这也正是打工文学能在深圳牢牢扎根、蓬勃生长的客观条件和内在理由。与“打工”同步的“文学”,已经和正在悄悄地改变着打工作者们的生活乃至命运。然而与此同时,一个巨大的悖论也浮出了水面:那些熬出来的打工作家,一旦告别了忙碌而辛苦的流水线生活,告别了打工的苦闷与压力以及由此催生的“文学”写作冲动,那么打工文学的“后劲”就容易荡然无存—这正是当前打工文学的危机所在。

  打工文学创作的确正在改变着打工作家群体的命运。著名打工作家王十月因获得鲁迅文学奖被广东省作协纳入编制,成为正式工作人员,如今在《作品》杂志从事文学编辑工作。著名打工诗人郑小琼因为诗歌创作蜚声在外,也被广东省作协相中,与王十月一样,成为一名正式工作人员,在《作品》杂志当了编辑。打工作家刘永因文学创作成为招调入户对象,他现在深圳读书月组委会办公室做着一份体面的工作。但与此同时,问题也随之产生:当忙碌而辛苦的流水线工人的时代宣告结束,失去打工者的苦闷与压力所产生的创作冲动以后,“打工文学”的后劲何在?

  诚如某打工作家所说,“有些打工出身的作者,有了名气之后,内心就会排斥打工文学,觉得层次太低。另外,也有作家随着收入的增长,职位提升,渐渐也写不出文章了。”尽管深圳打工文学取得了文坛瞩目的成就,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,打工文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打工文学发轫时期的那种粗粝、蛮野、不羁、呼喊等等,也正难觅踪迹。甚至可以这样说,真正意义上的打工文学,已如同凤毛麟角。有鉴于此,意见和建议就出来了,诸如,打工作家应该由政府、文联、作协等机构收编,以签约作家、合同制作家等身份予以保护,也就是有人戏言的被“招安”。窃以为,这动议的初衷也许不错,但如果打工作家的生活境遇全然改变,打工作者的痛感不再存在,“幸福指数”迅速攀升,也许以疼痛为标志的打工文学就会gone with wind (随风飘逝),所谓“皮之不存毛,将焉附”是也。据此,也有人提出,打工文学千万不要被“招安”,必须保持在野状态、粗粝 状态才好;否则,打工文学也好,后打工文学也罢,都将沦为“南橘北枳”的境地。所谓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叶徒相似,其实味不同。所以然者何?水土异也”。

  现在的问题是,打工文学原有的激情和粗粝,都在悄悄地流失。如何保持打工文学的后劲,积极探索打工文学的出路,乃是我们亟须思考和着手改进的一项重要工作。还有,打工文学要想继续生存,良性发展,更需要提高自身的思想品质和美学品位,使之真正成为一种“有艺术的思想”引领下的“有思想的艺术”,这更是打工文学作家们的一项长期、艰巨的任务。

  更需要警惕的是,部分初战告捷的打工作家在由蓝领变为白领之后,在文学江湖上有了一些名气之后,在外界的诱惑与内心的压力权衡对比之下,如何保持打工文学的自我本质和本来面目,是一个值得重视和深入思考的大问题。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。”打工文学作家们亟须反思的问题是,面对政府、媒体、文学界的关爱与期待,面对现代城市文明的挑战,如何更加励精图治、卧薪尝胆,自觉进行思想与审美的磨砺与刷新;如何从“自写自”的狭窄领域中走出来,去拥抱精彩广博的外部世界;如何将打工文学的后劲迸发出来、保持下去。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,恐怕很难从“打工”上升到“文学”的层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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